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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9-17 17:4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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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二-堑壕日常篇(试笔)
1918年六月下旬。
前线的战况不知道从何时起开始变得胶着起来。
帝国陆军发动的大规模攻势在前期取得积极成果,战线往前延伸的程度似乎令人满意。
但集团军指挥部里的将军和参谋都开始焦头烂额:一线部队的进攻速度忽然缓慢了许多,这对于补给线逐渐被拉长的集团军部队来说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
由于补给的大量短缺,许多无力继续推进的一线部队被迫就地修筑防御工事,挖起蜿蜒的战壕来防范敌军随时可能发起的反攻。
马恩某处相对较为平静的战线上,隶属于第一集团军的第16步兵团驻扎于此。
短短一周前,他们的兄弟部队在此地遭遇了敌军激烈的抵抗,集团军指挥官冯.西科特将军临时调动邻近的一个精锐步兵团驻防此地,并决定再次延迟总攻时间。
临近洛顿森林的阵地由该团的两个步兵连驻防。
令双方都有些费解的是:帝国陆军新型的步兵突击集群战术令敌人闻风丧胆,但这两个精锐连队居然多由女性组成,平均年龄更是只有惊人的二十多岁。
这块阵地说不定会成为日后敌军进攻的重点,不过至少现在战线还算平静,双方都在相互试探对方防线虚实,均不敢轻易出击。
晨。
天空灰蒙,空气中充斥着湿润的泥土味。
穿梭在交通壕里的士兵军靴踩进地上的烂泥坑,不时溅起阵阵泥水。
连日下雨,泥土几乎化为烂泥,从天而降的大量雨水将阵地前沿尚未被完善的战壕淹得毫不成样。
士兵灰色的军服都沾上不少湿泥,而这还不是最难受的—这些不起眼的烂泥都是枪支的大敌,武器保养稍有不慎,手上的枪就变烧火棍。
在最前线的射击壕里,来自无人区的苍蝇变得更多了,它们或是围着地上的腐烂垃圾大快朵颐,亦或是绕着疲惫不堪的士兵团团转。
这种极为讨厌的天气,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来。
“来一根?”
“我给你火。”
米娅和艾玛刚从一线的射击壕换下班来,此前她们已经连续一个晚上没合眼了。
艾玛从身上掏出包烟来,嘴里叼着一根便把脸往旁边送。
一旁的米娅用手护着打火机,帮着给点烟。
“我说,你原来一天抽多少啊?”
“怎么说?”
艾玛用手夹着烟,嘴里吐出的烟化作阵阵白雾。
“我原来在医学院的时候不抽。染上之后,最厉害的时候一天三包,只是现在什么都缺,所以咱都要省着点。你呢?”
“我啊...”
米娅迟疑片刻,还是叼起艾玛给的香烟,点燃之后自顾自地抽起来。
“我原来也不抽。只是...这东西很神奇,它能让你在这种地方待很久而不疯掉。”
“是这样吗?”
艾玛扯出一抹笑,又吸一口烟。
“女人抽烟很奇怪吗?” 米娅反驳。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艾玛吐槽完米娅之后比划下手里的烟盒,上面印着英文—显然是先前的战利品,之前英国人撤退得太快,在这一块的战壕仓库里留下了不少好东西。
走到后面的第二层支撑阵地,交通壕的过道相对洁净了不少,地面被工兵用混凝土和木板加固过,也就不用像刚刚那样一直踩在泥水里了。
为了防范炮击以及方便生活,工兵在蜿蜒曲折的堑壕里修筑了大小深度不一的掩体,在里面放一两张铁架床和椅子橱柜,就可以住进几个士兵。
放上一张桌子和电台电话,就可以当一个作战指挥部。
两人在一个掩体门前停下,稍微整顿身上的行装之后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班长!你回来了?”
“嗯。”
推开小木门,一股馊馊的酸臭味便扑鼻而来。
这种夹杂着霉味、脚臭味和汗臭味的味道,对于天天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少女们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一个穿白衬衣留着银色短发的女兵站在床旁,看米娅推门走进来,便连忙向她敬礼。
米娅摆摆手,便把自己身上挎着的MP18冲锋枪和涂着迷彩的钢盔都卸下来放在角落的行军袋旁,紧随其后的是沉甸甸的两大袋木柄手榴弹和身上的装具,这么一套下来得有几十斤重。
“玛莉她人呢?”
跟在米娅后面走进来的艾玛顺便问道。
只见那个银发女兵有些唯唯诺诺,手指头只往一旁的铁架床上指。
“在这儿...呢。”
伴随着一阵沙哑的喉音,一只手拨开铁架床上架着的帘布,还顺势向门口的两个人晃两下。
米娅皱皱眉头,随后便走到床边拨开帘布。
眼见一个满头金色秀发的少女就躺在床上,身上只拿军大衣盖着,碧蓝的眼睛已经失去些许活力。
“奥莉娅一直在这里照顾我,她没有开小差。”
玛莉一边有气无力地说着,一边用手死死地捂着小腹,额头不断地泛出滴滴冷汗,这显然不是一般的小问题。
“嚯,烧得跟火炉似的。”
米娅撩开奥莉娅额头的头发只随便一摸,马上就意识到不对劲。
“她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米娅转向一旁的奥莉娅问道。
“大概是昨天晚上开始的吧,她又吐又拉...”
艾玛似乎想起什么,她从角落翻出玛莉的水壶便往手上倒水,出来的水冰冷十分,她马上就清楚了问题所在。
“水的问题。”
艾玛放好水壶之后便脱下自己的军衣,一屁股就坐在对面的另一张床上。
“赶紧带她去后面的卫生站,这十有八九不是小病。”
米娅听似漫不经心,实际上还是不自觉地帮玛莉拆掉帘布—这玩意看起来可以挡蚊子,实际上为里面的空间营造细菌的温床大开便利之门。
“奥莉娅,扶她过去,记得跟排长打声招呼。你知道军医在哪里吧?”
“知道。”
奥莉娅连忙过来帮忙,在昏暗的灯光照耀下,玛莉的脸色已经苍白无比。
帮玛莉穿好靴子衣服之后,奥莉娅便要和她一起去找军医。
“谢谢,麻烦你们...了...咳...”
玛莉只感觉嘴里变得酸酸的,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恶心。
“唉,要吐出去吐。”
一旁坐在床上的艾玛没好气地说道。
“咳...呕...”
但是玛莉什么都呕不出来,因为现在胃里已经没有东西可吐了。
“小心!”
奥莉娅连忙从后面抱住眼看就要直直往前摔的玛莉,然后搭起她的肩才将她带离。
“你说她都算半个老油条了,这水都敢喝。”
“艾玛,我们也没那条件随时都把水烧开啊。”
这两个少女都是米娅班里的兵。
奥莉娅.米尔克,入伍仅有半年,据说是从工学院来的学生,对战场环境适应得比较快,作为机枪手中规中矩,暂且还能让米娅满意。
玛莉.缅因,跟着一年下来多少算有战斗经验的老兵,跻身于突击队的行列,精准的枪法和过硬的心理素质便是她引以为傲的资本。
但两人都现在去后方的卫生站看病,所以掩体里只剩下米娅和艾玛两人。
战壕里的卫生条件远比想象中的要糟糕。
头发里长虱子,跟偷食的老鼠斗智斗勇已经成为日常。
艾玛把掩体里的垃圾清理干净,方式同样简单粗暴,只把装着垃圾的易拉罐子直接往战壕上方一扔,生活垃圾便这么解决了。
“操,溅我一手。”
艾玛扔完最后一罐垃圾,小声地骂了一句。
那里面不是别的,是稀成水的黄色稀便。
玛莉生病,连下床迈开脚去厕所都懒得去了。
好在窜稀的时候用易拉罐解决了,要直接拉在地上的话班长估计就要气炸了。
“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米娅坐在床上,正脱着脚上已经化成泥色的马靴。
“他妈的...我等会还要吃饭的来着。”
抬头看看,艾玛正用力地甩着自己的手,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你可以去附近找找有没有什么消毒水之类的东西,不然下一个就得轮到你生病。”
米娅脱下脚上的马靴之后,一股难以言表的气味顿时弥漫整个室内。
看着一旁面露难色的艾玛,米娅苦笑一下,表示自己也无可奈何。
在战壕里连续待上三四天不洗澡不洗脚,对普通人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事情,更何况还是她们这些花季少女。
但经过战火的洗礼之后,之前很多很难堪的事情放到现在其实都已经无所谓了。
很多士兵都知道战壕足的厉害,他们会想方设法清洗袜子,或者是得到相对干净的布条来代替自己多日未洗的袜子,偶尔用它们清理一下藏污纳垢的靴子内部也能起到一些作用。
“今天吃什么?”
米娅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布条,用手夹着它伸进靴筒里擦拭内部的污垢。
“听说会比昨天的好一点,但管饱就可以了。”
米娅抬头随意看一眼,只见艾玛此时也坐在床上,解开头绳之后,黑色的秀发像瀑布一般垂下。
相对密闭的掩体内部不可避免有些闷热,艾玛便豪爽地解开白色衬衣的所有扣子,直接露出自己那引以为豪的山峰。
“你不怕虱子咬吗?”
“怕什么?我们的小窝算是比较干净的了。至少你在这里看不到有老鼠窜来窜去,这就足够了。”
工兵修筑这个掩体的时候墙壁都浇筑了混凝土,地面还用木板加固过,清理卫生相对比较方便。
至于异味那别无他法,那小木门你只要开着,天晓得外面会进来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话说你这么多布条是从哪来的,我也想要。”
“嗯?明天大轮换的时候你可以去消毒中心那里拿啊,他们不会管你的。”
说罢艾玛便也脱下了自己的靴子,顿时三味齐交汇,米娅被熏得差点当场宕机。
“操,你的味道比我的还大。”
“哎,再熬一天就能去洗澡啦。”
艾玛直接躺在床上,布着些许血丝的黄色眼瞳只望着顶上挂着的那盏微微摇动的煤油灯,内心只觉得无聊。
“你听说了吗?”
米娅擦完靴子之后忽然说道。
“什么?”
“今天早上隔壁连队有人死了。”
“放枪仪式中彩啦?”
“不是,听说是因为生病。”
艾玛微微皱眉,她所知道的流行病可多了去了,而战壕恶劣的卫生环境正是细菌病毒滋生的温床。
“这不好。玛莉喝的水十有八九被污染了,我们后方的水源多少应该出问题了。”
“没办法啊,后面给水就只能喝,没水的话能把人给渴疯,我之前还见过有人渴到去喝弹坑里的水,天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多亏你收集的雨水比那些水干净呢。”
艾玛只能迎合着苦笑一下,煮沸过的雨水居然比后方送来的饮用水还要干净,这件事想想就可笑。
从前线又传来稀稀落落的几阵枪响,两人没有过多在乎,想必是新换班上去的那帮人又在举行“放枪仪式”吧,只要不吹哨,就不是什么大事。
两个小时过去。
艾玛已经呼呼大睡,米娅则是盘坐在床上,仔细地翻着自己的灰色军衣。
只见她的手指从衣服褶皱的面料里捻出一只只微小的虫子,随后两指只把它狠狠一夹,那些可厌的小生物顿时发出毕毕剥剥的声响。
叩—叩。
米娅应激似地从床上跳起来,换上靴子旁的布鞋便往门口去。
只见门外一个背着饭箱的女兵,手里拎着一个班份量的食物,似乎是因为嗅到了掩体里难闻的气味,她的脸色并不是非常好看。
“今天居然还有肉?”
米娅惊奇地叫了起来,一边接过食物一边向面前的女兵道谢。
那个女兵没有多搭理米娅的热情,只是扭过头就往战壕深处走去。
这样还矜持的十有八九是没下过战壕的新兵。
米娅没有多想,便沾沾自喜地拿着满满一袋食物回去。
翻看一下,袋里除了万年不变的半生豌豆汤和锯末面包之外,还夹了几块冒着热气的肉块。
“又是弹片汤?”
艾玛此时坐起身来,肚子老早就在叫了,反复的空腹感一直让她睡不安稳。
“有肉啊,艾玛!”
“嗯?真的?”
还有这种好事?
一战中后期的德军伙食可是出了名的-差。
米娅啃了几口面包,吞了一块马肉就作罢,便回到自己的床铺上打算休息一会儿。
“米娅。”
“嗯?”
此时坐在床上的米娅已经脱下军裤,露出自己白白的大腿,这总不能让她再下地吧。
“你看我这手...还想让你帮我喂几口的呢。”
“切,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要么等奥莉娅捎点消毒水回来之后你再吃吧。”
米娅的手经过一系列的折腾,其实也不大干净。
“唉,无聊。不如继续睡觉呢。”
说罢艾玛便转个身打算继续睡觉。
“你知道抓老鼠有奖励吗?”
“嗯?”
“这个鬼地方老鼠多得吓人。但前天排长说,抓到一只奖块面包,如果你无聊的话不如帮我们班挣几块面包去吧。”
“那你知道老鼠有多脏吗?”
艾玛对米娅的提议不置一词,毕竟连自己的卫生都搞不好,还抓老鼠—虽然说可能还挺有意思的。
“你听到了吗?”
“什么声音?”
躺在床上的米娅侧耳仔细倾听,门外隐隐传来一些金属碰撞的声响。
“那是战壕上面的老鼠在翻那些被丢出去的罐子,那些东西被抓得多了就学聪明了,连吱吱叫的声音你都听不到了。”
“妈的,说到这个...”
米娅的内心顿时心潮澎湃,先前的种种回忆顿时浮现在眼前。
她是农村主的女儿,在谷仓里抓偷吃粮食的田鼠可是个技术活。
拿着铁耙干站在草垛旁守株待兔,只有傻瓜才会那么做。
鼠类都聪明得很,它们十分狡猾,通常都能把人类耍得团团转。
“我之前在农场的时候,要治田鼠的话,只靠人,靠药都不行。”
“那靠什么?”
“狗和猫。”
米娅清楚地记得,某天父亲从镇上带回了两条牧羊犬和一只猫,据说它们都是在军营里待过一段时间的,抓老鼠特别厉害。
没几个星期,米娅就不用去谷仓里帮忙了。
“也对,不过我们这里可没有狗和猫。”
“我们大后方连人都不够东西吃,为什么不把它们带到前线来用老鼠充饥呢?”
木门吱吱呀呀的声响打断了里面激烈的争论。
“军医把玛莉留下来了...”
只见站在门口的奥莉娅擦擦额头的热汗,另一手还拎着一小桶散发出刺鼻气味的消毒水。
“说她得的可能是传染性疾病,所以不让她回来。”
“那家伙可交了好运了。”
艾玛顿时从床上坐起来,接过奥莉娅拿来的消毒水就开始洗手。
“最近有什么新消息吗?”
米娅随手拿件毛毯盖在自己身上,打算再打听点消息就睡觉。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驮马,我估计今天的马肉就是...”
“嘿,奥莉娅,那今天早上的饭就给你两份吧。”
艾玛随口一说,便甩甩自己消过毒的手,随后拿过自己的那份口粮就开始大快朵颐。
“真没什么新消息了?” 米娅追问。
“真的没有了。”
奥莉娅说完,便无精打采地坐回自己的床铺上,显然刚刚这么一趟下来可把她累坏了。
“我说奥莉娅。”
“嗯?”
“你的水是从哪里来的?”
艾玛一边嚼着面包一边问道。
“是后面战地厨房的那些...每天都会来战壕送补给的兵,他们帮忙打的水。”
“喝起来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吗?”
奥莉娅摇摇头,但她隐隐感觉面前的前辈问起的这件事,似乎与自己关系很大,危机感不自觉地开始在她的内心油然而生。
“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你吃完饭就睡觉吧,养足精力,今晚的夜班就轮到你了。”
“哦...”
酒足饭饱,三个人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睡觉。
远处不时传来阵阵炮响,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这里可还是硝烟弥漫的战场。
但又细听少女们睡觉时安详的呼噜声,可能就会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临近中午。
听见有人敲门,奥莉娅一骨碌爬起身来,穿好靴子便去开门。
“班长!值班官找你!”
“啊呀,该干活了。”
米娅揉揉惺松的睡眼,坐起身来便开始换衣服。
奥莉娅摇摇睡得正香的艾玛,但她只是在床上翻了个身,将屁股对着身后的奥莉娅,放了个不大不小的响屁。
“噗——”
米娅顿时笑出声来,艾玛在这时候睡得最香,谁都叫不醒她。
一股浓郁的臭鸡蛋味顿时弥漫着整个房间,米娅已经换好衣服,上去拍拍奥莉娅的肩。
见她脸上那囧样,米娅顿时又笑得前仰后合。
“班长,你来叫她嘛...”
“没事,连我都叫不醒她,先不管这个。来,我们先出去吧。”
“嗯。”
这屁给人家崩得都委屈上了。
平时从前沿值班岗轮班下来的士兵,没有战事的话在轮换之前就在战壕里待着。
除了偶尔出公差帮工兵修缮工事,挖厕所等杂事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事情可干。
面前的值班军官是个少尉。
这位与自己年纪相差不大的女生留着干练的亚麻色短发,面庞红润又漂亮,身上的灰色军服干净精致,胸前的铁十字勋章闪闪发亮,与战壕里的蓬头垢面的士兵相比完全就不是一个画风。
米娅作为班长姗姗来迟,少尉本来就有些不满。
看到她满头的金色秀发不仅没扎起来,头上的几根发丝不合时宜地翘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就跟刚睡醒一样。
“注意着装。”
“是。”
老兵油子跟初来乍到的新军官向来不对付,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吧。
念在米娅胸前那枚已经有些黯淡的铁十字的份上,少尉布置的任务是班里出人去加固某处地方的堑壕。
这算是既能打发时间又不算太重的差事,已经感到无聊的米娅没理由不接受。
“那个,要不要叫上我们班所有人?”
“不用了,三个人就够了。”
嘎吱。
奥莉娅转头一看,推门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艾玛。
才不过一分钟时间,她已经换好衣服穿好军靴,很难相信就在刚刚,她依然在床上睡得正酣。
“啊,艾玛,你...”
“刚刚没把你熏到吧?”
“没...没有。”
艾玛摆出一副恶作剧得逞的笑脸,显然这样捉弄新兵似乎也不是不行。
米娅也会意一笑,可不要小瞧老兵油子的实力啊!
临近正午。
三人就在某处堑壕里一边干活一边聊天。
力气大的米娅抱沙袋,用来加固墙体。
比较心细的奥莉娅去钉地面上的木板,用来巩固地面的排水系统。
至于艾玛,现在天上正下着小雨,她的活儿便是用水壶收集现成的雨水,然后将其煮沸变成安全的饮用水。
“嗝...啊。”
米娅只感觉自己的小腹微微胀起,不时就会有气体从喉咙冲上来。
“我感觉肚子有点胀。”
“昂?什么?”
一旁的艾玛随便应合一句,眼睛只盯着面前自己鼓捣的小漏斗,从天而降的雨水正顺着漏斗一股一股地流进自己的水壶里。
“唉,你听到了吗?”
米娅扛着一袋沉甸甸的沙包经玛时,见艾玛专注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水壶,米娅忽然间玩心大起。
“哎,你干什么呢,快走开...”
艾玛抬起头,却差点将头贴上米娅圆圆的屁股。
“噗嘶———”
“我艹...”
“哈哈哈哈...”
艾玛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要不是刚刚反应快,米娅的这个闷屁可要被自己全接到了。
就连旁边向来话少的奥莉娅,此时也在偷偷掩嘴偷笑。
“艹,这么玩?”
艾玛狼狈地站起身来,面前的米娅早已扬长而去。
“哈,香不香?”
“省着点吧,小心给你拉裤子里。”
米娅歪歪嘴,显然这么恶趣味的互相搞怪早已成为两人的日常。
“奥莉娅,你说我和艾玛哪个味道大?”
面对自己班长忽然问出的奇怪问题,一直吃瓜又比较拘谨的奥莉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茬。
“我这可是在帮你出气啊!你说是不是?”
“额...那个...”
“不用想了,肯定是你班长的味道大。”
艾玛收好水壶,戏谑地瞄了一眼还在干活的米娅,便悄悄凑近还在钉木板的奥莉娅。
“你看她—还能放不?”
“额,我不知道。”
“哎,别那么紧张嘛,都是自己人。我跟你说,刚刚那味道,跟毒气弹似的。你知道她上次是解手是什么时候吗?起码得有两天了!你班长就是怕生病,所以很少喝水,你懂的吧?”
奥莉娅木木地点了头,殊不知自己的班长正在悄悄靠近。
“你们两个在商讨什么军事秘密呢?”
奥莉娅被吓了一跳,一转头便是米娅那搞怪似的面庞。
“在聊你放的屁为什么那么臭。”
艾玛直言不讳的回答倒直接激起了米娅的兴致。
“那你还想吃一个么?”
“切,你还放得出来吗?”
“真的?那你别动哦。”
眼看沙袋快铺完了,米娅也就不怎么顾忌任务了。
“你老娘我哪可能不动?有本事抓到我再说~”
“别跑!”
就这样,站在一旁的奥莉娅看着自己的班长追着班里资历最老的前辈在狭窄的交通壕里到处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也许这就是老兵放松精神压力的最佳方式吧,虽然说看起来奇奇怪怪的。
“奥莉娅,站着干什么?帮我按住艾玛!”
“别这么干!不然晚上就有你好看!”
两个人追逐嬉闹的样子,很难让人相信她们是正儿八经的军人,况且她们俩也都才二十多岁。
半晌,米娅倒和艾玛一起坐在一个弹药箱上,大概是追着追着也无聊了,便都坐下来不再互相折腾了。
“妈的,这么一追我的肚子更胀了。”
米娅揉揉自己的小腹苦笑一下,她脸上的样子看起来不是很舒服。
“胀气嘛,放出来就好了。”
“我现在放不出来。”
此时奥莉娅正帮忙烧水,她接过艾玛的几个水壶,随后在地上摆起支架,在下面堆些木柴便开始烧火。
“喝点,不然胀下去会胀坏的。”
艾玛拿出自己的水壶递给米娅,里面的水被煮沸过,尚且还算干净。
米娅抿了几口之后放下水壶,抬头望几眼昏暗的天空。
豆大的雨滴从上方降下,纷纷砸在米娅有些茫然的面庞上。
“你说,这场战争什么时候会结束呢?”
“不知道。”
“我退伍之后,有这么一个大想法。”
“噢?说来听听,别又是开什么大农场就是了。”
米娅搞怪地捶了一下一旁嘴欠的战友,随后略微沉思,便开始阐述自己的梦想:“我想开个宠物店...但也不算是那种店吧...就是专门养猫狗的...”
“噢?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呢?”
“我就是有这么一种感觉...猫狗抓老鼠不是很厉害吗?军队需求量应该很大。那种店铺要是跟军队建立联系的话,再把猫狗养出个什么优秀品种来的话,我那可就赚大发了。你呢?”
“我啊...”
艾玛同样仰头望向苍穹,略微忧郁的眼神泛出一丝迷茫。
“不知道该做什么。”
“你之前不是医学院的学生吗?”
“现在不是了。”
艾玛苦笑,拿惯了钢枪的双手,怎么能再操起手术刀呢?
“奥莉娅,你也过来聊聊天吧。”
“昂?”
米娅转头招呼下奥莉娅,想把她拉过来一起畅聊人生。
“不,班长,我先把这些水拿回去吧,我看已经差不多了。”
“不急,先过来嘛。”
话是这么说,但奥莉娅已经拎起水壶回掩体去了。
“小奥莉,一直都这样呢。”
米娅责怪似地吐槽了一下,一旁的艾玛则是笑笑。
“新兵嘛,多跟她谈谈心。”
似乎是刚刚喝下的水起了作用,过了一会儿之后,米娅就开始觉得肚子开始隐隐作痛,这对于有些便秘迹象的她来说可是个好消息。
“哈,拜你所赐,我现在有点想上大号了。”
“一起去?”
战壕里的厕所,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算完全开放式厕所,要直白点的话,就是深六英尺宽五到十英尺不等的深坑。
士兵们有条件的话会去后方大本营上厕所,但在前线战壕轮班的话可就要面对两难选择:要么自己想办法用容器装着,要么就要捂着鼻子的同时冒着染病的风险去上外面的开放厕所。
现在战壕里开放厕所的条件可比战争初期好了不是一点半点,也许是因为非战斗减员太多,上面终于知道要在卫生这方面下工夫了。
每隔一两天,部队会安排专人用化学药剂给那些开放式厕所消毒,还会派人定期清理堆积的粪便,为的就是尽可能保证战壕的卫生环境不至于太差。
走着走着,米娅小腹的痛觉已经开始明显起来,她甚至能感到有东西已经在顶着后庭。
“哎,要不去前面那间吧。”
“随便你。”
米娅和艾玛来到的这个厕所,其上方甚至还加盖了顶棚防止雨水影响,空气中弥漫的刺鼻药水味说明这里不久前才消过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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