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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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献给未曾谋面但有缘看见的陌生人：
        在每座都市都有着自己的都市传说，它们大多古怪而神秘，被人们当做茶余饭后的话柄。
        我不是想闲聊，更不是在开玩笑，现在它们成真了。
        世界在扭曲，没人能逃离，这是一场灾难。
        在华木市北郊的旧灯塔上，11点23分，城市将会为你诉说一切。

第一部 消失的人们
1.     繁华的华木市外，是一片广袤的林区，而在那南郊森林之后，是人类社会中混乱与黑暗的剪影。
        地处龙城管辖区外的荒原，与华木市和卡门尔斯商贸区边界接壤，这是一块与世隔绝的岛屿，是一座不受约束的“堕落之都”。

        “这点儿钱就想让我走？你当打发乞丐呢！”
        “爱要不要，老子他妈明天就走，这破地儿老子不待了！”
        “啊~再快点，我还要更多~”
        “老板，来两杯浓缩咖啡，还有一片‘红雾’。”......
        魏屺坐在黑色轿车的驾驶座上，饶有兴致地环顾四周，似乎想找到什么，但只是一眼瞟过。
        车停在马路边，与周围世俗的喧嚣格格不入，崭新的车身仿佛涉世未深的少女，魏屺轻轻地摸了摸它刚刚上漆的外壳，像是怜惜。
        他点了一支落都（当地人的简称）特产的天仙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特有的烟草香味在嘴里弥漫，甚至能隐约感受到尼古丁穿过肺泡，流经血管进入大脑，这是一种享受，让他紧绷的神经暂时放松了。
        “都说了别在我面前抽烟，死鬼。”后座的女人抱怨道。她虽竭力模仿市井女人尖锐的声线，但是无法掩盖青春的稚嫩。
        魏屺转过头，把肺中的烟雾尽数吐在她脸上，白雾升起，如入仙境。
        “魏屺，你......咳咳！”女人剧烈地咳嗽起来，她死死瞪着魏屺，把手里的赝品包丢向魏屺的脸。
        魏屺接过包包，随意地丢在副座上，嬉笑着说：
        “哈哈哈，伊静，你要还是这幅大小姐的样子，魏叔可没法保证你的贞洁。”
        “哼，用不着你说。”
        伊静生气地别过头，不再理会魏屺。
        这几天她受够折磨了，光是脸上的浓妆和廉价的生活用品就让她无法忍受，更别提在这世俗的居民区待着，做爱、吸毒、赌博、斗殴...一切令她厌恶的事物在这里随处可见，而她也是成天被男人骚扰，不得安宁。
        “伊静啊，你这样魏叔放不下心。”魏屺又抽了一口烟，见伊静没有理，自顾自地说下去，“你知道刚才那人说的‘红雾’，是什么吗？那是一种新型毒品，本来叫异毒，据说是在一座废弃别墅花园生长的蓝色罂粟里提取的，劲儿特大，而且会让眼前出现红色的雾。那些瘾君子就取了个雅称，‘红雾’。你别说，还挺好听的，跟这落都一样，死要面子活受罪啊。”
         “行啦！”伊静大声喊道，然后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会好好演的，没问题的......吧？”最后一个字轻得就像蚊子叫。
         魏屺大笑起来，开玩笑道：“这才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嘛，魏叔跟你保证，没人会伤到你一根阴毛。”
         “再这么无礼我就踩断你的根。”
         魏屺转过身，无奈地摇摇头，手中的烟雾缓缓上升，融入灰蒙的天空。

         阴沉的天空，寂寥的荒原，广阔的云层投下最后一束阳光，隐去了光芒。
         两个瘦弱的身影在地平线上显得脆弱不堪，她们相互扶持着，艰难地前行。
         “我们能活下来吗？这里可是混乱之都。”萨米担忧地望着身边的男孩，她紧紧握着那只白皙的手，像一只无助的小动物。
         斯科丽沉默着，纠结着，最终微笑着对萨米许下承诺：
         “一定可以的。”
         声音轻柔得仿佛将要破碎。

         荒原之上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霓虹灯夺目地闪耀着，谎言构成的迷宫是如此梦幻。
         杂乱的贫民窟，道路蜿蜒曲折，在低矮破旧的房屋间随意地铺开，又在迷宫出口消失不见。
         这是游戏失败者的归宿，道路被一道无形的墙壁封锁，他们终究无法逃离悲惨结局。
         白暮站在孤儿院的天台上，这是贫民窟最高的建筑，曾有五层，现在只有三层还能用。
         身前的栏杆早已断裂，在空中摇摇欲坠地挂着，死去的人们在下方的水泥地留下存在过的唯一痕迹。
         没人在意他们，白暮也是。

         “咳咳！斯科丽，这个我没法吸。”萨米无助地看着斯科丽，手里的香烟丝毫未减。
         “如果连这个都受不了，最好别进去，里面不是你们这样的孩子能待的。”边境的工作人员复杂地看着她们，有些怜惜。
         斯科丽手中的烟下去一半，她犹豫着，徘徊在阴霾中。
         那份忧郁让萨米心碎。
         “咳咳！咳咳......”
         火星夺目地燃烧，只剩半截的烟头掉落地面。
         世界在烟雾中扭曲，身体在扭曲中蒸发。
         萨米无力地跪在地上，头晕欲裂，嘴中喷出一道道烟团。
         斯科丽慌忙将她抱起，拍打着她的背。她的心如刀绞。
         “我们......会...幸福的......”
         萨米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苍白而脆弱，如同随风飘散的烟雾。
         斯科丽试问自己，她所做的一切是否正确？
         答案就像灰蒙的天空，明亮好似近在眼前，却深埋在阴云之后。
         “我们走吧。”

         高楼渐渐退去，轿车身前的道路意外地变得宽敞，工厂巨大的轰鸣声扑面而来。
         卧底传来了消息，这是唯一机会，魏屺马上就来到了工业区。
         与落都各处相同，这里也是热闹异常。商贩们与门卫攀谈着，暗自给些好处，希望听到点风声；瘾君子们或安分地守在墙外，或等到毒品出厂一哄而上，或瘫在路边飘飘欲仙；最多的是随处停车做爱的风流人士，他们随处可见，但工厂的噪声掩盖了一切。
         魏屺随处停下，拉上了窗帘。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

         落都下起了小雨，雨水在空中映照着五彩的霓虹光，绚烂地在地面摔碎。
         白暮感觉到了一丝冰冷，但很温和。
         人们忙碌着，把衣服或者货物拖进几平米见方的狭小房室，把接水的容器放置在空地或天台，把身上或墙上留下的罪恶洗去。
         有人看到了她，但谁在乎？
         冰冷的雨水是白暮唯一的慰藉，洗去了伤痕，洗去了污秽，洗去了记忆。
         这种冰冷她一直记得，朦胧记忆中，出生时被遗弃在冰冷的地面，小时候孤儿院冰冷的床铺，或是监禁时能有一丝安宁的地下室。
         这是她唯一的温暖。

         雨渐渐下大了，小巷间交缠的电线上挂满了雨珠，滴落在斯科丽的塑料雨衣上。
         她见过雨，但没见过小巷里的雨。
         雨水从楼房间狭窄的天空坠落，在不必要的窗户和地面拥挤的杂物上吵闹着，溅起片片水花，浸湿了长满青苔的墙壁，染湿了她的发梢，最后汇在地面，脚踩着水坑“啪嗒啪嗒”。
         吵闹而宁静地下着。
         萨米的胃病又犯了，她不停地在放屁，整间房间都是浓郁的恶臭。胃部的胀气和痉挛折磨着她，她几乎是嘶吼着让斯科丽给她买药。
         斯科丽匆忙地走过旅店老板告诉她的近道，错综复杂的小巷似乎永无尽头。
         光出现了，起先只是倒影，然后越来越清晰，变得刺眼起来。
         落都的药房很多，这是最近的一个，在居民区第十二大道上。
         斯科丽脏乱的外表并没有引起注意，她也无暇顾及，在拿到仅值200卡门（卡门尔斯发行的货币，约龙城的14漠文，1漠文的购买力约等于1rmb）的药物后，又匆匆赶回旅馆。
         斯科丽打开房门，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铺满了空间，萨米痛苦地捂着肚子，在床上翻覆。
         萨米着急地催促：“快！嗯唔！”
         “噗呜呜呜呜！”臭屁从她紧致的臀部里喷出，空气更加恶劣。
         萨米的肚子舒服了一些，但仍旧痛苦：“快把药给我！”

         斯科丽打开包装，把药和水递给萨米。
         萨米吞下胶囊，还在不断排气，过一会儿才安静地躺下了。
         斯科丽打开窗户，让小巷里阴暗潮湿的空气冲散那窒息的腐臭，她看着狭窄过道的对面——那是一对情侣，或只是为了性欲和金钱结交的狼狈，但她羡慕着那单纯的性爱，而这里可以实现。
         一切都遥遥无期。

        魏屺摘下耳机，将它捏成碎片，丢到座椅下，踩下离合器，挂到了二档。
        后座睡着的伊静突然惊醒，看着魏屺凝重的脸色，她知道出事了。

        魏屺将车停在一座工厂的西墙，转过身，神情严肃。
        “魏叔，出什么事儿了？”伊静轻声问道。
        “卧底被发现了，他在逃离，守卫没追上。但以天仙集团的实力，他们会彻底封锁这里，老爷要的东西也没法带出去。”魏屺迟疑了。
        “你说吧。”
        “本来我们只是掩护，但现在那件东西要由我们送出去。”
        “所以？我们可能会死？”
        “如果失败，是的，还会很惨。”
        伊静现在很平静，不知为何，她从未如此冷静地看待过一个问题。
        “那我们必须成功。”
        成功得以生存，失败失去一切，残酷的法则让这座城市长久存在于此。

        任雨水打湿长发，任泪水浸湿衣衫，任喧嚣穿耳而过。

        白暮只是站着，静静地站着，她感受着雨滴的细腻与温柔，暂时忘记了一切。

        斯科丽到处询问着，带着萨米四处问诊，已经去过了四家诊所，但医生们都只是一脸难色地劝回，而她们的钱财却在一点点减少。
        希望渐渐渺茫。

        保安队在渐渐靠近，魏屺紧张起来，把那颗光滑的胶囊藏在秘密的夹缝中。
        他开始脱衣服，伊静惊叫起来，很快被他压在身下，捂住了嘴。
        “为了不被怀疑，我们必须得这么做。”
        伊静惊慌地点了点头，魏屺松开了他的手。
        “听着，过一会儿按我说的做，不要问为什么，明白了吗？”魏屺一边说，一边熟练地套上了安全套。
        伊静不知为何想起了他拿枪的样子，也是这么干净利落。
        她有些羞涩，但还是配合着脱去了衣服，躺在了后座上。
        魏屺把伊静压在身下，那根粗大的肉棒挺立着，在伊静的私部摩擦。

        只剩下一辆车。
        伊静的理智在渐渐丧失，嘴里淫乱的呻吟着，被快感与满足麻醉了神经。
        她能感受到那根肉棒的温度和力量，它塞满了缺口，在她的阴道里抽插，不断涌出的潮水湿润着狭小的通道，让运动更加激烈。
        “啊嗯啊~”
        魏屺将下体拔出，白浊的精液迸射出来，溅满了伊静白洁的身体。
        “还要，还要更多~”伊静欲求不满地要求着，将肉棒含在了嘴里。
        肮脏的肉棒上还沾着残余的精液，污垢浓厚的味道在伊静的舌尖上停留，但她不打算停止。
        “伊静，停下！”魏屺小声喊着。
        伊静把嘴松开，迷迷糊糊地说：“怎么了？要来更刺激的吗？我要来！”
        “趴在椅子上，把屁股抬起来。”魏屺命令道。
        伊静翻过身，白色的乳峰在肉体的缝隙里挤压，她丰满的翘臀诱惑地摇晃着，可爱的阴穴和菊穴暴露无遗。
        “嗯呼！”

        魏屺贴在她的菊穴上，嘴鼓动着，空气不断灌进她的肠内。
        伊静的面部扭曲着，揉成一团，鼓起的小腹传来剧烈的痛苦。

        “噗哩噗哩噗哩——”
        正在魏屺换气时，伊静再也无法忍耐，屁直接灌进了他的嘴里。
        淡淡的臭气在嘴里扩散，伊静的脸也变得绯红。
        魏屺用舌头抵住伊静张开的肛门，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把空气吹进她的肚子里。

        保安队来了。
        魏屺松开了嘴。
        “呜啊~”
        伊静用力地撑开了菊穴。

        “噗呜呜呜——”
        温暖的热风喷在魏屺的脸上，屁臭在数秒后散开。
        “噗哩噗哩噗哩！卟~~噗嗤——”
        屁没有间断地接连排出，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恶臭。
        伊静羞愧地捂住了脸，屁臭味令她都难以忍受。
        魏屺强忍着恶心，在伊静的屁股前猛吸着空气。
        外面的保安队看到了全部过程，嫌恶地笑了笑，问了几句便捂着鼻子离开了。

        “为什么他们没检查了？”伊静似乎恢复了些理智，疑惑道。
        “在落都，性是公开的，一些奇怪的性癖从来都不受待见，他们也不可能为集团工作，所以保安队没有细查。这是一种奇怪的歧视，明明都是同样的肮脏欲望，生活在这同样扭曲的城市里，却被划分了等级。很奇怪，对吧？”魏屺笑了笑，笑得并不轻松。


        水渍倒映着落都的大厦和车流，轿车在公路上飘忽不定，身后的装甲车已经形成一张大网，将它包裹其中。
        魏屺将油门踩死，在公路中央疾驰。
        栏杆与车盖相撞，互相破碎脱离，被身后的洪流吞没。
        子弹穿透玻璃，穿破车身，呼啸着破坏一切。
        先是油箱，后是轮胎，最后剧烈摩擦的火花点燃了路面。
        轿车在爆炸中毁灭，于此同时还有三辆车被卷入其中，六人受伤，三人死亡。
        魏屺和伊静因为保安队一名成员的直觉失败了，事实总是意外。
        他们在爆炸中消失了，不留一点痕迹。

        斯科丽死在了街头，她们身上的财产遭到了匪徒的觊觎，无人依靠的她们就是任人宰割的砧肉。
        她在最后保护了萨米，但萨米失踪了，没人记得她，也没人再见过她。

        白暮跳下了天台，又或许没有。
        她的踪迹和她悲惨的过去一样，无人知晓，也无人在意。

        人们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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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黄昏的街道，静谧而温馨。
        斜阳将天空染成橘红，在树林投下斑驳，将影子延伸远方，在地平线隐匿。
        在街上悠闲地散步，感到安心，不知不觉走过了漫长时间，时针停留在原处，房屋还是那熟悉的微旧砖房。
        在街上慌张地奔跑，感到不安，不知不觉跑到了筋疲力竭，时针停留在五点，道路还是在视线中无尽延伸。
        无论哪个方向，无论如何挣扎，道路总在正前方，永无尽头。
        在这无限的世界里，时间再无意义。
                ——《都市传说第 8 版》无尽的黄昏街道

        “该死，这里他妈的到底有多长？”魏屺气喘吁吁地瘫在地上，虚弱地骂喊。他和伊静被困在这里大概10个小时了，但是他的表从未走过一格。
        伊静早就累得停坐在原地，看着魏屺向前奔跑，消失在地平线，一会儿又从后面出现。
        “放弃吧，没用的。”伊静沮丧地说。
        她不想再看那遥不可及的夕阳，转了下身子，又回到原点，夕阳高挂眼前。
        “难道我们要困在这里一辈子？”魏屺挪到了伊静身边。
        “不会的，我已经快饿死了。”伊静对魏屺露出一丝微笑。
        她抱着膝盖蜷坐在地上，肚子咕咕哀鸣，在昏黄的日光下，渺小而脆弱地立在画面中央。
        魏屺把伊静拥进怀里，尽管没什么用。
        这里的其他事物都停止了，所有东西都像是一副立体的画，静静地伫立。唯有夕阳在照耀，留下他们长长的身影。
        只有日光与他们存在。
        “如果我们快死的时候，你介意吃掉我活下去吗？”魏屺平淡地说。
        伊静白了一眼魏屺，生气地说：“如果你再开这种玩笑，我就先咬断你的阴茎。”
        “不，我说真的。”魏屺的笑容含着苦涩。

        清晨的林间，雾气弥漫，看不清道路和方向，只有......或死亡，或一人逃离。
                ——《都市传说第 3 卷》残页，自私的雾之森林
        “快跑啊！”斯科丽大声叫喊。她紧紧拉着萨米向前奔逃，但萨米停下了。
        萨米紧捂着肚子，胃在扭曲，空气在翻涌，疼痛阻碍了脚步。
        “我，不行。嗯啊！”
        剧烈的痛苦让萨米跪倒在地，圆润的臀部高高翘起，臭气翻滚着涌到肛门。
        “噗呜呜呜呜！”
        屁将裙摆高高刮起，强烈的腐臭气息混入湿润的空气，令人近乎昏厥。
        “啊啊啊！”萨米痛苦地惨叫着，手心的汗将衣衫打湿。
        “快走啊！”斯科丽拼命拽着萨米的手。
        雾中的黑影愈来愈近，愈来愈清晰。

        巨大的金属球缓缓转动，浮在空中。

        时钟滴答滴答地摆动着，人们咔哒咔哒地走动着，陆地轰隆轰隆地移动着。
        这里是机械的王国，所有的东西都是各式各样的零件拼凑而成，永不疲劳地运动着，永不犯错地进行着，永不死亡地存在着。
        这里没有色彩，没有感情，没有意外。
        时钟没有魔法，世界只有灰色，人们没有心灵，身体只有齿轮，陆地没有土壤，日月只是灯火。
        一切都是稳定的。
        直到有一天，一位少女闯入机械王国，她被灰色的人们团团围住，退到金属墙上，害怕地缩成一团。
        人们对她感到好奇，她的身上为什么那么多彩？她的表情为什么那么丰富？她的行为为什么那么多变？
        人们的身体咔咔作响，机械的围墙轰轰推进。
        少女哭了起来，人们不知所措地讨论着，用一块毛巾擦去她的眼泪。
        少女笑了起来，人们手忙脚乱地寻找着，送一支玫瑰放在她的手心。
        金属的玫瑰展开着，旋转起来，少女抓着它的枝干，升入灰蒙的天空。
        白炽的太阳照耀着，明亮如昼，日光映着她的身影，投下金属的大地。
        人们仰望着艳丽的少女，在空中闪着五彩的光，世界褪去了灰色，色彩重新降临机械之国。
        人们欢唱着，舞动着，机械的身体镀上一层金光。

        玫瑰继续旋转，城市渐渐远去，天空昏暗无光，世界再次平静。
        机械的心脏隆隆跳动，少女的身躯微微颤抖。
        玫瑰将她丢下，摔在冰冷的金属地面。巨大的管道在眼前延伸，支撑着世界的中心。
        少女吃力地攀爬，柔弱的身躯悬挂在机械迷宫，错综复杂的管道是一条条道路，出口就在上空。
        心脏有力地运作，孤独的少女奔跑在银色长廊，纵横交错的道路在一点点坍塌，终点又在何方？
        机械之心在跳动，小巧精致得能一手握住。
        少女的手在犹豫，小心翼翼地怕一触即碎。
        心脏停止了，在少女手中破碎。
        灰色褪去了，同世界一起崩溃。
        机械之国的钟声叮叮当当，机械之国的机器匆匆忙忙，机械之国的心脏咚咚直响，机械之国的少女独自歌唱。
                ——童话《机械王国》，作者未知

         一切都是灰色的，白暮站在废墟上，眺望着，灰色就是一切。
         “咚——咚——咚——......”
         钟声在沉寂中敲响，不知是12点的正午还是午夜。
         白暮顺着钟声前进，无垠的废墟平原上，钟塔突兀地矗立着。
         钟塔里听到了歌声，悲伤而孤寂地回荡，脚步不觉放缓。
         她感到安心，歌声就是一切。
         塔顶，老旧的金属门发出了刺耳的噪声，打断了歌声。
         站在白暮面前的，是一位仿佛虚幻的少女。
         她美丽得不真实。神精雕细刻，打造了她精致的五官；神反复思索，留下了她身上完美的曲线；神心潮澎湃，画下了她丰满的双峰和臀部；这一切都显得圣洁美丽而不可侵犯，一切都深含着神的爱意。
         但她的眼中满是悲伤和孤独。
         难道神真的不存在了吗？
         “你是谁？”少女冷漠地问。那冰冷的声音让白暮内心发寒。
         “我不知道。”她的确忘了。
         “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我听到了钟声。”
         “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
         “我不明白，醒来就在这里了。”
         “你在撒谎，你在隐瞒。”
         “我忘记了一切。”
         “但你的怨恨还在。”
         “我只想好好聊聊。”白暮的笑容有些狰狞。
         “你背后是什么？”少女下意识地后退。
         “一些可以切断血管的废墟碎片。”白暮狂笑着，在自己的脸上划下血痕。
         “你疯了！”少女的眼中满是惊恐。
         “是这个世界把我逼疯的！他们要偿还一切！”白暮怨恨地说，举起碎片冲向少女。
         “安息吧，死亡会埋葬一切伤痛。”少女闪过了，轻盈得仿佛一只小鸟。
         时钟化为了泡影，这一切只是一场幻想，少女再次沉睡。
         白暮的身体不断坠落，越来越快，尖锐的废墟碎片穿破了她柔软的胸膛，鲜血染红了灰色的大地。

         美丽的面容苍白冰冷，布满血痕，眼眶里是一片漆黑。
         她追上来了，她的手里握着一把镰刀，生锈的刀柄把纤细的手掌弄得伤痕累累。
         怨恨在她周围漂浮，蓝黑色的恨意紧紧锁住她的身体，扭曲的黑影在她身后摇晃，无数人的五官、肢体绝望地搅碎、燃烧、复原，仿佛是无尽的痛苦地狱。
         斯科丽松开了手，瘫坐在地上，她想逃离。
         “啊！”
         萨米在地上挣扎着，胃痛和黑影让她的身体和精神不断地受到折磨。
         她的身体扭动着，手臂挥舞着，但是黑影在不断牵引她。
         她崩溃地叫喊、抓挠，黑影无情地靠近。
         “不要！不要！我不想！”
         “噗哩噗哩！噗嗤！噗呜呜！”
         萨米狼狈地抓着地面，臀部晃动着，不断放出难闻的臭屁，不断散发着腐臭的气息。
         “快走！”
         黑影已经来到萨米身前。

         “不！停下来！快停下！”斯科丽闭上眼睛大喊。
         “噗呜呜——卟~~~”
         斯科丽哭泣着，屁无法控制地从牛仔裤包裹的臀部挤出，她加紧双腿，却只是让声音更加尖锐。

         “哗哗哗哗哗哗——”
         牛仔裤上出现一个深色的小点，然后慢慢扩大，金黄的尿液缓缓渗出，流淌在斯科丽的身下，散发着骚臭。

         斯科丽颤抖着，眼泪不住地涌出，大腿上的湿热和空气中的臭气清晰地在她的脑海里呈现，她感到羞愧。

         “啊啊啊！”

         萨米的左脚被拉进了黑影，她尖叫起来，无尽的冰冷侵蚀着她的左脚，而且在向腿部蔓延。
         斯科丽自责着，愧疚着，她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双腿，却还是没法站起来。
         “快......快走......”
         萨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

         斯科丽咬破了嘴唇，在腿上掐出一道紫痕，她深深下定了决心，害怕着、颤抖着冲向了黑影。
         她在不断奔跑，没有方向，没有希望，她只想让萨米活下来。
         黑影在斯科丽身后紧追不舍，被束缚的女鬼发怒地挥砍着镰刀，一次次划过斯科丽的头顶，割下一根根秀发。
         斯科丽紧攥着一只眼球，她的手快被冻得失去知觉。
         但她还在不顾一切地奔跑，也许下一次血液就会涌出。

         钟声敲响了，日暮的夕阳投下一道道金色的日光，照亮了树林，驱散了雾气和黑影。
         “嗯？”魏屺虚弱地看着天空，夕阳开始移动，树林在眼前展开。
         “伊静！快起来！”魏屺激动地摇着伊静地肩膀。
         ......
         “终于，得救了...”斯科丽倒在地上，享受着温暖的日光，轻松地大笑起来。
         ......
         白暮醒了，她躺在一个白色房间里，身上的伤口还在滴血，但是痛苦已经麻痹。
         窗外透进一束阳光，她走到窗前，静谧的树林被夕阳照耀着，蒙着一层金纱，像是她在那些人家里看到的风景画。
         手术刀静静躺在铁盘里，泛着银光。
         她拿起来静静欣赏，手指掠过刀尖，留下一道干净的伤口。
         屋外传来一阵喧闹，白暮的脸上浮起浅浅的微笑，从未如此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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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你们也不知道吗？”伊静失望地坐在台阶上，身后是一栋破旧的三层平房。
        斯科丽歉意地摇摇头，搀扶着萨米走到台阶边，把她轻轻放下。
        萨米的脚之前被黑影弄伤，血肉模糊地拖在地上。斯科丽撕下一块衣服，帮她简单包扎。
        魏屺从远处走来，他刚刚去侦查周边的情况。
        在知道斯科丽她们的遭遇后，众人都很紧张。为了安全，魏屺让她们待在这里，有繁茂植物和建筑掩护，他则独自勘察。
        “怎么样了？”伊静轻声问。
        魏屺擦了擦脸上的汗，回答：“这是一所学校，有些年头了。我们在大门正对的主教学楼，不远处本来有围墙，但都塌了；中间是一大片绿化带，大概300米长，一直延伸到后门的空地；右边分别是两栋教学楼、一栋实验楼和一个室内体育馆，有走廊连着，都锁住了，但门不坚固；左边是一个800米跑道操场，草坪很乱，草丛能漫过膝盖，没事别去那边；还有一片菜地、一个食堂和一栋宿舍，但植物太茂盛，看不清情况；后门有个地下仓库，车库门的锁坏了，有工具估计能撬开。”
        “太阳快下山了，我们动作得快点。”斯科丽担忧地看向魏屺。
        “有地方能让我们休息吗？”伊静接着问，然后看了眼萨米，补充道，“最好是有医疗用品。”
        斯科丽向伊静投去感激的目光。
        萨米的伤势并不乐观，皮肉开始腐烂、扩散，而且伤口上还有黑色的流体，像在冰冷地灼烧。
        “实验楼有医务室，里面有医疗器械和药物。”魏屺迟疑了一下，皱了皱眉头，“只是......”
        “只是？”
        “有人来过。”魏屺说。
        
废弃学校，实验楼1层
        寂静的走廊，没有灯光，夕阳最后的光晕也渐渐昏暗。
        魏屺前行着，空旷的通道只回响着他的脚步，沉重有力地，孤寂地回响。
        他感到不安，不是因为伊静她们为了找到更安全的地方离开，这是一种直觉，一种每个日夜都浸在鲜血中染上神经的赤红。
        红色的雾似乎出现他眼前，黄昏的一切都不再是昏黄，而是伤口喷涌的血红。
        他从没吸过毒，但神经紧绷着，像一根将欲断裂的琴弦，拨出尖锐的琴音搅扰着他的精神，他仿佛出现幻觉。
        微红的墙边闪出白色的幻影......他疯了？
        刀冲刺着，三米的距离在急剧缩短。
        心脏在跳动，如同机械般稳定地收缩膨胀；血液在涌动，每次涌动都带来巨大的压迫和力量。
        “去死吧！”
        白衣女人尖叫着，锋利的刀刃近在咫尺。
        30厘米......
        绷带和消毒水一般放在哪个柜子？
        25厘米......
        伊静饿了快一天了，不知道菜园里还有没有吃的。
        15厘米......
        得早点回去跟老爷交差啊。
        8厘米。
        魏屺转过身体，将女人的手臂握住，刀刃悬停在颈边，抖动的刀刃反射着冷光——一记重重的膝撞打在她的肚子上。
        刀刃落地，发出清脆的金属声，五秒结束。
        女人惨叫着，唾液和血液一齐喷出，落魄地倒在地上，身体还在颤抖。
        “你是谁？想做什么？”魏屺捡起刀，放在她的颈前。
        “你，不是鬼？”女人抬起头，恐惧地看着魏屺。
        “你是谁？”魏屺把刀刃紧压在她白嫩的肌肤上。
        “我...我叫白暮。”白暮一阵心悸，那股杀气快要让她窒息。
        “为什么要杀我？你知道些什么？”魏屺接着问，手中的刀放松了。
        白暮咽了咽口水，小声回答：“我.....以为...你是鬼。我之前，想自杀，突然，就到了...奇怪的地方，有鬼...在追我，我受了，伤。快死，突然就，到了这里。很...害怕，怕死。”

        刀被魏屺收进大衣下，他把白暮扶起来：“抱歉，伤到了你。”
        “没事......”白暮松了口气。
        魏屺对上了白暮的目光，白暮惊恐地扭过头，散乱的长发遮住了面容。
        “能问个问题吗？”魏屺发话。
        “嗯。”
        “你去过医务室？”
        “在那儿，休息过。”
        “你知道绷带和消毒药在哪儿吗？”
        “左数第三个...柜子，的第四层。”
        “谢谢，刀还你，小心点。”魏屺从口袋里取出刀，扔给白暮，转身离开。
        
        颈后传来一丝凉意。   
        白暮靠在魏屺耳边，悦耳的声音萦绕脑海：“在这片地狱沉沦吧，呵呵。”
   

         “啊！”
        白暮被击倒在地，身体抖动着，电流在她的身体里流窜，浓烈的焦味弥漫空气。
        “为什么？你......”白暮狠狠瞪着魏屺，眼中满是怨恨。
         魏屺收起电击枪，从大衣夹层里取出手术刀。

        锐利的刀尖刺进白暮的皮肤，抵在血管上，丝丝血珠从划口渗出，她听到了血流的颤涌。
        “那把是大小姐的玩具，我一直珍藏着。”魏屺压在白暮身上，捡起地上的玩具刀，刺向大腿，刀刃在伸缩。
        魏屺把伸缩刀收进口袋，戏谑地说：“漂亮的小姑娘可不能这么粗鲁，叔叔陪你玩过家家好了。今晚，吃什么？”
        “放开我！”白暮气得发抖，却不敢挣扎。
        魏屺把刀慢慢深入，疼痛、窒息。
        “是红烧？还是清蒸？还是说......”     
        “嗯！”白暮微皱眉头。
        “噗嗤————”
        昏黄的气体从她的白裙下升起，浓郁的臭鸡蛋味布满走廊。
        “啧。”臭屁不断钻进魏屺的鼻子，让他有些恶心。
        “呼嗯~”白暮的脸颊微红，浮起莫名的笑容。
        “你笑什么？”魏屺冷笑道。
        “很舒服嘛~”白暮有些得意。
     
        快要断裂的声音。
        “不！不要！”白暮惶恐地小声叫喊，刀尖已经快戳破动脉。
        “告诉我你隐瞒的一切。”魏屺冷漠地说。
        “我......我不......”
        “快点！”魏屺吼道，刀在剧烈晃动。
        夕阳沉落，白暮的眼神变得昏暗无光，破碎的记忆终究被再次拾起。

        她出生在贫民窟，没有父母，从小生活在孤儿院。
        为了活下来，她在三岁时就开始干活，其他人也一样，不劳者不得食。但她过得很开心，那位老师对她们很好，温柔地教授她们知识、劳务，告诉她们什么是人生、价值。那是她唯一的亲人般的存在。
        在她十二岁那年，老师亲手把她交给了一个男人，她现在都还记得，老师温柔地告诉她未来会是幸福的。
        她在之后才知道，自己被孤儿院卖给了那个男人，成为了奴隶。
        她开始为男人工作，整日干脏活累活，有时还被那个男人虐待、强奸，常常被打到浑身青肿，被干到意识模糊，没有地位，没有尊严。
        她渐渐失去了青春的容貌和活力。
        那天晚上，她被叫到男人的房间，男人像往常一样毒打她，身上的旧伤又裂开，渗出污血。
        她已经习惯了，从皮鞭到钉子，从践踏到电椅，从失望到绝望。
        老师出现在那个男人身边，骚姿弄首，卑微下贱地讨男人开心。
        那个女人用看待垃圾的眼神鄙视着她，用皮鞭和高跟鞋一点点粉碎她最后的回忆。

        “在无尽苦难中不忘初心，在无数嘲笑中努力奋进，在无垠黑暗中散发光芒，找到自己活着的目的，追逐它，实现它，让他人认可，最重要的是自己问心无愧，这就是我们生存的价值。如果失去了价值，人就不再是人，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一只任人宰割的牲畜。”
        “老师，我们也可以有价值吗？”
        “只要在正确的方向上努力，总有一天会找到自己的价值。而且......你们都是老师最珍贵的宝物，你们是无价的。”
        “老师，你的价值是什么？”
        “我吗？呵呵，我的价值就是教育你们，让你们健康地成长为一个有价值的人。所以，要好好听话，让老师能看到那天啊。”

        一切都是谎言，那个恶魔毁了她的一切。
      
        “放开我！混蛋！”白暮悲愤地叫喊，但很快嘴就被堵上了。
        剧场的红幕拉开，闪亮的灯光照耀舞台，乐队奏起欢快的爵士乐，衣冠禽兽们狂欢着尽情喝彩。
        这是一场扭曲的盛宴，两脚的禽兽身穿黑白格子衣，嘎嘎乱叫，伴着音乐舞动。
        刺眼的灯光扫过台下的野兽们，他们欢呼着，咆哮着，把弯曲的身影投下剧场，把恶毒的目光置在台上，把腐臭的卵蛋丢向巨幕。他们不顾一切地倾泻着疯狂的欲望，所有失去一切的人都如秽壤，无情地践踏、高声尖叫、汹涌的愚昧浪潮。
         臭气弥漫着，污物漫布舞台，妓女崩溃地哭喊，但谁在乎？精液飞射着，淫水流淌舞台，工具怨恨地嘶喊，但谁在乎？鲜血四溅着，碎肉散落舞台，生命绝望地呐喊，但谁在乎？
         没人在乎，他们只是欢呼。

        “今天的压轴节目——戴森先生的女奴，白暮小姐，为大家带来的灌肠表演！”
        “哦哦哦！”欢呼声掩盖了音乐。
        洁白的胴体，布满青紫色块，灯光与阴影画出了优美的曲线，高挺的乳峰在移动时晃动，柔软的臀部在黑床上挤压。
        白暮被紧紧绑在上面，推到了舞台中央。无数野兽的目光注视着，她感到恐惧无助，如同被兽夹束缚的小鹿。
        恶魔的脚步渐渐靠近，取下她嘴中的毛巾，似乎想听听猎物最后挣扎的绝望悲鸣。
        “你们这些禽兽！混蛋！快放开我！你们不得好死！你们会下地狱！”白暮最后的呐喊无力地掩埋在嘲笑的沙漠中。
        音乐再次奏响，欢呼还在继续。
        白暮的身体翻转过来，床板在上升，她的臀部高高翘起，朝向舞台之下。
        白嫩的臀肉被恶魔紧握，他粗暴地掰开臀瓣，露出布满污垢的肛门。
        “啊！”
        巴掌重重地拍打在白暮的雪臀上，臀肉颤抖着，紧缩的肛门放松开来。
        “噗噜噜~”
        菊瓣撑开，臭气从肛门喷出，浓烈的恶臭在舞台上飘散，令人生厌。
        屁声在剧场里清晰地回响，台下传来阵阵嘲讽叫骂，白暮羞耻地埋下头。
        巨大的针筒映着恶魔的丑恶面孔，恐怖的针尖闪着刺眼的冷酷白光，药剂在滴落，宣告着处刑的倒计时。
        “呀啊啊啊啊！”白暮痛苦地尖叫。
        针头插入了她的肛门，针筒的液柱在缓缓下降，药剂灌入她的直肠，翻涌着包裹了恶臭的条状物。
        肠中咕咕翻搅，想要排泄却无法排出，污秽冲荡在出口，一旦拔出便倾盆倒下。
        白暮的小腹慢慢鼓起，筒中的药剂所剩无几。她渴求地注视着针剂，想要排泄的欲望从未如此强烈。
        恶魔笑了笑，机械的假手慢慢往回拉。
        “唔啊啊啊！”凄惨的叫声在剧场里回荡，欢呼和掌声震耳欲聋。
        “噗哩噗哩噗哩！”
        针筒内朦胧的声音在话筒下放大，剧烈的排气声下是喷涌而出的粪汁，恶臭的液流喷溅着，在筒壁下流。
        笑声在响起，欢乐的盛宴达到了高潮，恶魔的手臂吱嘎乱叫，推动着活塞柄，完成了最后的一步。
        “咕噜噜——”
        棕黄的汁液再次被灌入，引起一阵涌动，咕咕作响。
        恶魔嘲笑着，用力拍打着白暮的臀部，鲜红的掌印越发深刻，她快到极限了。

        针筒被拔出了。
        “噗噜噗噜噗噜！”
        肮脏的水柱从白暮的肛门喷射，金黄的稀便在剧场的舞台乱溅，恶臭的气味在封闭的空间漫散。
        观众们欢呼着，叫骂着，把手边的垃圾丢向舞台。这里成为了脏乱的垃圾场，散发着难闻的恶臭，堕落的众人贪婪地吮吸着，彻夜狂欢。
        “现在，戴森先生找来的三位查奥曼，将会献上完美的结束。先生找到他们时，他们正在街边吃着妓女的排泄物，如果不是先生，他们或许就和査奥曼一般，成为街边的一块烂肉了。而如果不是先生，我们今晚也没法看到这场绝妙的表演。让我们一同感谢戴森先生的付出！”
（查奥曼：原是落都一家有名餐馆的老板，后因加里森的手下食用这里的炖肉食物中毒，而被加里森打残。之后便奢靡无度，堕落深渊，欠下巨债，餐馆抵押被加里森接手。一日，一位肮脏的流浪汉闯进餐馆，打闹着索要食物。加里森认出了査奥曼，后者转身离开，再无踪迹。对査奥曼有许多说法，而广为流传的是，加里森报复査奥曼，杀了他并将尸体炖成烂肉，倒给进餐馆讨食的流浪汉。有目击者称曾在餐馆后的小巷看到过疑似査奥曼腐烂的尸体，在餐馆也确实出现过对流浪汉的虐待，因此比起其他版本，这更让人信服。此称呼最初由加里森手下口中流传，用于称呼那些一无所有却放纵淫乱，下贱、无能的贫民和流浪汉，在这座只要付出便有收货的城市，他们是最让人鄙夷的。）

        痛苦、憎恨、绝望，在肉棒穿插，在肉体摇曳，在快感涌动的每一个瞬间，那些感情都一次次冲破白暮的下线，践踏她的尊严。罪恶丛生，快感在罪恶的夹缝中萌发，无法停止，感到厌恶。
       “啊~呀啊~”
       甘甜的娇喘，唾液在柔嫩的舌尖交缠，无力的哭喊，灯光在荒茫的舞台震颤。

       昏迷，黑暗。饥渴，严寒。陌生的地板。
       她失去了一切，在那个疯狂的夜晚。
       但现在竟如此平淡，她诉说着一切，像是无关地在旁观，像是潺潺地在讲述。
      

        “所以，你没拿到钱？之后还不知为何被送到了贫民窟？”魏屺点了一支烟，俩人依靠窗边，相隔甚远。
        “什么钱？他们不是一群剥夺人生存价值的恶魔吗？怎么可能......”白暮感到迷茫，她在害怕，某种直觉已经把答案告诉了她，她却不敢面对。
        “你恨你的老师吗？”魏屺突然问。
        “我恨，但以前我以为，那是被迫的......”多么残酷的现实。
        沉默在余阳下显露最后的金辉，夕阳沉沦，灰暗迷蒙。
        “能告诉我吗？这件事的真相。”白暮打破了沉默，她的心在那一刻突然死了。

        魏屺熄了烟头，用沉静的口吻诉说着：“在这座城市，只要付出便会有收获。无论是劳动、商品、创意，还是生命、肉体、尊严，只要有人交易，便有价值，便可以付出，可以舍弃，以换取生存的货币。”
         “那就是说？”白暮此时竟希望魏屺能杀了自己。
         “奴隶合同，在落都可以自愿签署奴隶合同，奴隶主可以对奴隶做任何事，只要不死。而于此同时，奴隶每月都可以拿到不少于600000卡门（约42000漠文）的酬金。你的老师，不，那种人贩子不配。那个婊子卖了你，你估计被她骗着签了奴隶合同，人口买卖必须在奴隶所进行，或者该叫那儿人权保护所。”

        “杀了我......”白暮泪如雨下。
        “冷静点，孩子。”魏屺把她拥进怀里，轻抚着她的长发。
        “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的？他们明明是魔鬼！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他们吃人没有理由！”白暮哭嚎着，那个女人为她构建的世界在崩塌。

         

       『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曾是一片绿洲，曾有一座祥和的村庄，人们自给自足，快乐地生活着。』

        “150年前，一群失魂落魄的中年人聚到了一起，他们是业界的精英，因世道的不公一度失望，离开故地，流浪至此，这荒芜贫瘠的金浪沙漠。早在3000年前，这里就已是无人踏足的荒漠，极大的温差，还有时常发生的沙尘暴，是生命的禁区。”

       『一群有钱有势的资本家占领了这里，脆弱的肉体无法与枪炮相争，村民们被奴役，失去了自由和尊严。资本家为了采矿，土地被践踏，森林片片倒下，一个个巨坑在轰鸣声中出现。』
        “他们活了下来，动物和彼此是唯一的同伴。他们跋涉来到石滩，建下了一座座低矮的平房，植下了一片小小的绿洲，这便是现今的贫民窟。”

        『阴暗的矿井下，有无数人在没日没夜的劳动中死去，或因过劳，或因疾病，或因虐待，或因自尽。为了让奴隶们完全服从，他们让村民们染上毒品，如果不劳动，便会在毒瘾的无尽折磨下悲惨死去。』

         “他们播下了希望的种子，为了报复，为了生存，为了那个目标，食物和毒物会长成吗？那年土豆收成很好，他们不必吃干粮了，但罂粟花枯萎了。”
        『矿井枯竭，资本家们舍弃了这里，一次坍塌掩埋了罪恶。』
         “沙尘暴埋没了辛苦努力的一切，他们再次流浪，被迫回到厌恶的龙城。”

        『但不是所有，后来有人发现了矿井，发现了里面藏着的日记，公布于众，政府的军队追杀着，资本家们被迫逃离故乡。』

         “他们耗尽后半生，在龙城聚集了三万人，其中只有十人是有地位的中产阶级，其余全是底层的平民。他们没有等到回去的那天。”
         『他们逃窜着，回到了这片已经成为荒漠的“万人墓”，这片无人管理的法外之地。』

         “他们的子孙继承其遗志，回到了贫民窟，再次建起一片更大的绿洲，新的楼房竖起，落都的雏形终成，这便是后来的居民区的中心。但代价是，数万人死在了理想的途中，被葬在了荒漠中，此后落都立下了万人墓来纪念这些英雄。”

         『他们发现了一种奇特的毒花，以此与卡门尔斯建交，故乡的城市被迫放弃追逐。此后，他们以毒品贸易为本，一步步建立了这污秽残酷的毒品帝国，这荼毒生灵的堕落之都。』那个女人的故事到此结束。
         “那时的落都还不是落都，而是一个无名小镇，虽然离目标甚远，甚至毫无希望，但所有人都相信着，下一代，下下代，甚至千百年后，一个平等的城市终会建成，一个人人向往的天堂终会建成。直到万人墓上长出了毒花，他们的仇恨再次被点燃，已经落幕的堕落之都再次出现。”

        “那朵花是什么？”白暮好奇地问，想要移走悲伤，但无法按捺。
        “那是......”
        一阵剧痛攀上神经，魏屺趴倒在地，灼热的鲜血涌上喉咙，从口中喷出。
        “你......”魏屺死死瞪着白暮。
        “我刚刚放的屁其实是毒气，本来是想杀你的，但现在......”白暮的眼神飘忽不定。
        “怎么解毒？”魏屺喘着粗气，说话十分吃力。
        “我马上给你解毒。”白暮俯下身子，手伸向魏屺。
        脑中剧烈的震荡，脆弱的意识终究无法抵抗残酷的现实。
        “噬......魂......草......”黑暗渐渐笼罩，带着些黄色的毒气，白暮的身影烟消云散。
        夜幕降临。

光明之心

days 发表于 2019-10-29 00:36
占楼。。。

第一燦道這麼有深意的文

Nerfthis

支持原创呀

tysakurachan

我最近一直在思考这个世界的弱小，这篇文给了我极大的震撼。

muming

支持原创

cgy656237129

支持原创

mxnt

支持

犬山玉男

喜欢的文风喜欢的题材，意义也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