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八音塔 于 2017-10-11 13:17 编辑
门后就是一座旋梯,角落里放了一台半人多高的老旧炼金魔偶。我不想冒险去刷卡激活它,因为多半,那本尚未录入的书是查不到的。
偶尔能把我妹妹骗得团团转,我可算明白她为何这么乐于戏弄我了。譬如说吧,这次看似诡秘的“作战”,其实我早就和馆长阿......姐姐通过气了,她大手一挥,只要不把这拆了(大概就这个意思)就全当陪我妹妹胡闹了,反正书我已经正正当当报请借阅了,这点工作人员的福利还是有的嘛。
“说起来,”我敲了敲耳边的通音粒(有时也叫传声虫什么的),“我们俩互换识别卡做什么?” 虽说各种检测法术都很齐备,不过还是没人会在读者证上面附加灵魂检测吧。
“嘘,小声点,我正在找路呢。奇怪,警戒机关几乎全部打开了,姐你们最近在创建消防安全月?” “嗯,怎么说?”我注意到墙边果然有小小的灯在闪烁,新铺的魔能管线一直连到我头顶的喷淋装置。 “到处都是刚刚加装的、烟雾报警器之类的炼金小玩意......” 我赶紧打断她:“你收敛点吧,幸亏今天十一节只有新人,老前辈们都不在的,否则一旦被发现擅自扫描大城公共研究设施,带上拘束环够关进安全局审几个月的。” “所以我才没有这么做啊,仅仅是感知可能有威胁——老姐你刚刚说都放假?” “对啊,应该就几个人值班,反正读者也不多,我不也在家闲着嘛。传感器也估计是这几天新装的。怎么了?” “唔,那猜猜看,现在保卫室里一共坐了多少人?” “什么?”
“一共二十来个,每个人头上都套着一个奇奇怪怪的炼金面具,还有一个正在训话的大妈——哇!她冲我看了一眼!还像这个方向笑了!” “那应该是馆长大人!你别添乱了,她生起气来可不得了!” 幸好幸好,提前申请就不算惹她了,否则我这傻妹妹非脱层皮在路灯上晒成干不可。 “今天有什么要人来视察吗?不像啊,哪有带防毒面具迎接领导的,还是......” 我一惊,然后赶忙插话:“防毒?” “头戴的空气自循环法式,作用场固定在一个面罩的范围,普通人都可以用。怎么了?”
我脸色陡变:这是在防我啊!馆长大人真是说到做到啊!
虽然很不好意思说,但是,似乎自从几个月前,这座倒霉的馆藏机构,就得在我的毒气统治下残喘了。
半年多前心珛被大城雷雅的省立学院录取后,我也就依照她的鼓动,在这里的图书馆寻到这么一份工作。大多数时候我都是帮助整理些资料卡片,或者缄默地穿行在几人高的书架间,做着最简单的整理工作。但是很没办法,我自己也非常非常抱歉,因为我完全没办法让我的肚子也安静下来一整天,最多间隔两三个小时,我必须去宣泄一番。自己主动释放,大概总比决堤好些吧。
我妹妹的想法,和我猜想的一样,是她可以更方便地接触到更高层次的书。之前的第一次“行动”,我是借助卫生间的气力输送管送出去的,却偏偏在松了口气的时候......那个了。我们差点被发现,不过我及时把那死咬着我不松口的空气净化盆栽打晕了,那本倒霉的书也不幸沾染了点。不过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这点小小的异样没被发现:图书馆的大多数普通开放书籍都一样了,因为在腹内高压的驱使下,我一天不得不弹压好几遍地面——释放过了也没用,它们想来就来...... 这么一解释负罪感更重了...... 终于某天,忍无可忍的馆长咆哮着宣布,要全力加强馆里的人工巡逻力度:因为直到目前还没有哪种安保系统不是防盗,而是防异味的。当时我就站在那里,表情严肃狰狞,和旁边苦大仇深的同僚一样:我之所以没被怀疑,是因为在任职前几个月,我就被参加自主招生的妹妹在这图书馆里拖来拖去了,那时我们俩用的还是不记名的临时证件......
我苦心孤诣注意维持,至少在我同事面前,我还只是一个容易闹肚子的普通女孩,和那个臭气破坏狂魔绝对搭不上边,没想到却是在家里妹妹这头先崩坏的......
“姐你到三楼了吧?” 我踏过最后一级阶梯,扑面而来的满是书页的气息,正是我们馆有名的对称回廊:一整个环抱第三层的巨大走廊,手边满柜满架都是图书、卷轴、提箱,举手投足都是知识的海洋,据说只有有心人(在付了可观的小费之后,一楼的接待人员......也不会跟你讲,三楼再往上就是研究设施了)才能进入内层,遨游在更加狂想的无穷无尽里。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你给我下来!” 她正操纵着飞毯飘在窗边傻笑呢。 “哈,凭我的天赋,区区驾照,看我——呜哇啊!” 咚的一声闷响,我立刻不管不顾地扑到窗前:傻姑娘一头撞在路灯柱子上了! “喂,没事吧?” 她晕晕乎乎地甩甩脑袋:“我没事,护盾张开的及时——姐?姐你怎么了!”
我疼得半身摔在书架上,牙床崩紧得脸都变形了,拼了命蜷缩着自己的身体,卡着腰的手却连动都不敢动,冷汗爬满了额头,我艰难地挪动着目光,正是一本沉重的厚皮大书,散发着冷冽的笑——
而紧贴着它的,方才怦然撞上去的,我的腰腹里面,我原本以为在一个多小时前的暴烈屠戮下已经平抑了的恶魔,那些安静得仿佛固态一般的庞大压缩气体,又开始在我的肠道内壁上磨着它的爪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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