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八音塔 于 2017-11-3 10:38 编辑
0.2. 独轮车从沉默的墓碑间穿过,四四方方的囚笼送入小门。早早来到山下的第四位神父正在讲演,高大身形在昏暗人影的包围中奔走。 “想想你们不幸畸形的孩子,他们因为无心的真话就招来最可怕的报复!怀胎的女人们她不会放过,幸福的微笑在她看来就如毒酒,魔女恨不得用尖利的角顶撞婴孩的头颅,让他们一生都苦不堪言!健壮的男人她不会放过,撕裂你们的喉咙,腐烂你们的胸膛,大嚼你们的鼻子!她仇视主赐予的一切!看看粮食的减产和瘟疫的横行!”
飘渺的光在幽暗晃动,擎着火把的手臂沉默着。从祖辈以来就盘旋在脑海中的教化在低语,他们能做的只不过是放任自己的恐惧、庆幸和怜悯交织。 ——更刻薄些去说的话,或许还有那么几双活络开的、滴溜溜转的小眼睛,撕扯着,窥探着那个从来都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曼妙躯体。而现在,就连这点也是她使用巫术、不敢见人的铁证了。
第四人正站在门前,只有声阿门催促着缄默的民。树立起来的火刑柱和尖顶的十字重叠,在神父背后闪着可怕的光。
魔女被稍稍喂了点水,身下的痉挛伴着被粗糙纸张狠拭的痛。大门被轰然推开,骤然投入的亮度让她在前举手挡了挡额头。 妈妈...爸爸...你们都因为我...
“看吧!堕落的灵魂在微弱的光芒前动摇胆怯,歹毒的铁石心肠对救赎的主依旧无比厌恶!恶魔的爪牙,必须要在今晚铲除!” 是啊,已经没有人在了,到最后,还是只有“你们”陪着我呢。 魔女试图笑,脸上的肌肉却绷着,她的双手被束着,一点都动弹不得。干瘪的喊话还在继续,恰到好处地掩藏了她腰腹间轻微的声音。
咕噜噜...... 或许如你们所愿,安卧在身体里的,真的是什么坏人?不过魔女小姐—— “唔!......”咕、咕!
魔女小姐之前在年轻人面上的、迫不得已的宣泄,其实才不是什么括约肌的崩溃(虽然到后来,她依旧是完全不能自已了)。那时候如果不释放一点的话,计划就有可能真的露馅。自己平常一丝一毫都不容许肠道抱怨,但是再过几分钟,它们就再也无拘无束了...吧? 既然都这么说的话...那我真的这么做了...也没有人...
魔女跪着的双膝像在对什么人谢罪,可她的头颅分明绝不愿低下。终于有胆大的粗嗓音咒骂了起来,神父的牙在干裂的嘴唇上摩擦,他在甩了甩手心的汗,然后从老者手中接过一张纸,开始大声宣读编织出的罪状。青年低眉立于后,不时歪斜恍若大病初愈。 终于有人开始愤怒起来,更多的目光却是刀子一般来回割着。另一名面上覆盖着凶狠纱布的教士快步上前,一把扯开最后隐匿的黑纱。毫无保留的裸露躯体暴露在微冷的空气下。 “那么——你们看罢!”
魔女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一行干涸的泪水渗出,为她内外都要降临的毁灭而落。
真的——要是有谁愿意倾听我们这些不幸人内心的想法!
人民在震惊的低呼中战栗。
要是有谁能够从心底里能够理解我这等人的不幸! 镌刻了神圣符文的两枚巨大钢钉,封死了她这罪恶容器的出风口。一枚敲在了魔女的喉咙中,几乎撕裂了她的下颚,狂挣着的口仿佛要咆哮而出——
要是有谁无怨无悔帮助平抑消化功能的躁动! 教士死命地踢着,拎着她的头发把她转上去,她极不寻常地背对着人群,被死死地绑了上去,她疯了一样用下颌抗拒着,头被强行按过去,两只眼睛瞪着天空,涎液不住地流下。
要是有谁真情实意拥抱被抛弃的心灵! 站到木柴旁的年轻人挥动火把扫过她丰润的臀部,泵裂的血色让微微疑惑的人们一瞬就明白过来,然后拼了命向后退。教士厉声稳固了秩序。
要是有谁甘真心度日长相厮守!
另一枚圣钉,正死死封堵着她身体正下方,那下流的、罪恶的、一切一切起源的隘口。 ...就好了啊。
然而,什么都没有,依旧伴着她的,只有肚子里被填满的踏实律动。魔女满足地,嗤笑出声。 是了,我总不至于指望你们这些捣蛋鬼回应我把?
下方的钉剧烈地震颤,就像将被高压蒸汽掀翻的锅盖。 老者蓦地惊叫出声。 “快点火!——”
圣洁的火焰一瞬间燃成了无比灼热的环,可是来不及了! 魔女在烟雾缭绕中大笑,钢钉像重锤一样炸开了教士的脸,来不及呼号就被巨大的、旋一般直击地面的风似巨拳掷地,砂石和狂怒着漫开的黄烟掩埋了视线范围的一切,从未有过的暴烈恶臭——不,连那都不算,因为仅仅是沾染鼻子就跟烂掉一般完全失灵,只觉得一股恨意的气流从口里直捣心口,霎时间天旋地转,像点着的酒瓶把抽干了的血直往脑门上撞! 她自小到大,从来没这么痛快地展现自己的本气,从来没这么痛快地让本气驾驭自己。几乎被扑灭的火花一样向四周倒去,魔女大笑着,然后牙齿拼命咬在柱上,好看的脸部疯狂地颤动。 真难以想象,在这种近乎自虐性的、撕裂的排放下,她肠道深处最悠远的那一股,才勉强运动起来。一股庞大的难以想象的意志驱使她拼命加压——
下一秒,巨大的爆炸席卷了整座山,整个世界都黯然失色。
直到几分钟后,纷纷扬扬的凝雾才雪花般落到地下,腐蚀着接触到的一切,这里有过的嘈杂似乎再也不会回来。
只有躁动的欲望飙升到极点的年轻人,一手创造了最初罪恶却坚守到最后的亨伯特,才看见了、辨清了,魔女腹内的那团鼓胀,拧着她满身冷汗慢腾腾移到最下,在被排出的一瞬间,分明有一道烈焰被从灰烬中引来,幽蓝色的火舌丝一般缀连到撕扯开的裂缝上。
那一团沾了血和泪和期许的气,加上一点点幸运之神的垂青,就是我们这里要介绍的先生,欧纳若先生了。读者诸君,请这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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