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GTS/鱼娘]沉渊

days · 发表于 2023-6-5 20:08:16

本帖最后由 days 于 2023-6-5 20:12 编辑

| 沉渊 |
前言：
   本文背景设在海洋，语言上模仿了部分英文翻译小说，xp上与鱼人和异人相关，属于gts，包含有正常的放屁、性行为，以及相对较少的排泄内容。
   文章在前段有较多冗杂的叙述，若想直接看xp部分，可在目录上选择*号标记的章节或段落。
   祝阅读愉快。

「第一章海渊人」
-1
   不知时日，从眼下的岩滩到远端的海面，一片灰霾。
   伊坦利斯蜷坐在这儿，大约十多日了。他泛白的长须拖沓在衣摆，一身浅绿短衣沾满盐渍腥臭。在那深重皱纹的夹层里，布着小块肿胀的紫癍。
   他眺望向洋面尽头，每日如此。寂无的海面，缄默无声。
   海浪拍打过水蚀的岩滩，涌进殊形诡状的石堆，聚成片时刻流逝的濬潭。无光可照，黑底上几条银鱼来回打转。等水从砂砾中流尽，它们便会在窒息中死去。狭小而看不见希望的困兽犹斗。
   偌大的海面，只高耸着一道石崖。发疯的海将西岛吞没，伊坦利斯乘上木船，载着几位生命将息的老友，沉沉地在洋面上随波逐流。黯淡的天色下，他望到一道白痕，如故土的旭日的初升，使他忽而落泪了。洋面在西边越发汹涌，他拼命控制着方向，被浪一点点推向天空的白光。自风雨漂泊中寻来，他站在硕大的白纹石崖前，沉积岩从崖顶滚落海水，白垩土将生命沉积，肆虐的风浪中渐渐听不到自己的呼吸。
      他把剩下的两位老人送进溶洞，石崖下形成的天然庇护所。他已去无可去，舍弃掉一人的结果，却是孤行己意的自缚。碎石环绕的溶洞，大半被中央的咸水湖占据，岸上散落着早已燃尽的火堆，一条潮湿的睡袋，与六块用碎木板搭起，歪扭刻写的铭牌。在湖与海的接口，锈钉栓着一艘旧白漆木船，船底被撞出一大块缺口。
      他亲手埋葬了故友，将他们丢入遗愿的精神故乡。他们不愿留在狭小的洞窟中腐烂，他们在奄奄一息之际，劝慰着他，“这并不是你的错，只是海要把世界埋葬”。石崖跌落水花，一翻翻冰冷的海水把他们卷入，海的意志不容反抗，海的温暖源自阳光。他不再看到如梦中蔚蓝平静的大海，听到的唯有雷暴风浪。已逝之人的耳语在每夜的沉眠中困扰，他惊坐起身，颤抖着吐息，嘴中的嚎叫还在耳畔嗡响。潮气使四肢冻结，麻木地提起冷黯波光下的墓牌。每每看到那段刻意镌刻无型的名字，没有勇气再多写下去的战争荣誉和记忆，它们便扭作一团，水蛇般狰狞地瞪视着他。
      伊坦利斯无法再睡下去，那可怖的深海仿佛倏而喧嚣，瞭嘈的低语夹杂在浪头。他蹒行出洞口，看到一束天光透过终日不散的火山灰，在极高辽远的浪头反射到层层粼光，终于使他受尽黑暗的双眼炫目。那道白光篡夺过他整个眼球，脚步不稳地跌落水中。高升的海浪吞没一切，他在恍惚中凝视，一种沉滥黑暗所患之疾，随最末光斑的湮灭，窒息般停滞。
      他终于听到海的深语。
      一艘远航在东南亚苏拉威西岛旧址的捕捞舰船，过半锈蚀的船身上贴着临时建立的国际海联徽标。一个年轻人坐在船长室，呆望着雷达。在他身后一条枪鱼标本的伤患处，挂着一长段勋表与中校衔位的肩章。船只缓驰在起伏的洋面，天空是越发深邃的火山灰，电台里不停播出嘈扰的电流，本是火山喷发、陆地沉没，海啸淹没低洼城市的内容，脱离在人造礁石岛上扩建的信号基站，只有像是从海中传来的细物摩挲。
      伊塞起身调了调电频，好使自己的思想集中。自他行驶出中南半岛，世界就开始空荡灰寂。在卫星地图广袤的太平洋上，漫天的火山灰覆盖了大半的海岛。视线不佳，风浪不止，救援船频频失联。在对文明极端的破坏下，现今新海联的组织力只能派出几队救援在东亚和大洋洲近海游弋。
      他本想放弃寻找伊坦利斯，陆地沉没的中心之一就是东南亚的菲律宾海沟，而伊坦利斯就在南边约六百海里的塞兰岛。伊塞听到新闻时，手里的餐叉径直插进了虎口，血流不止，他心中麻木。
      是伊坦利斯的老战友们找到他——他们是来吊唁的，是为伊塞的父亲和早已下葬的战友而来。伊塞却在那种沉痛而缅怀荣光的氛围中忽然懵懂，决心出发了。
      他们踟蹰了一阵，知道在那般规模的海啸和地震中，毫无生还的可能。伊塞是老伊坦唯一的儿子，他们遮遮掩掩地，想要打消伊塞的念头。
      过了一夜，他们喝了一夜，在船沿高唱起别忘了你的老船员。伊塞偷偷穿上父亲的水兵服，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犹想起逝去的过往般，痴痴望着，瞬而失声噙泪了。
      这艘老渔船就这样送给他，他被嘱托了一整晚，胸前别满老人们一同的纪念。他们把曾经的爱人重新粉刷，交到了伊塞手上，港口临别之际，一同送别，“不论怎样，带着她一起回来。”
      金属的船舶驶过零散陆地漂浮的塞兰岛。海的上空始终是灰色的，犹可望见远方深厚的火山灰云，紧贴着马鲁古到哈马黑拉的海界，海水深邃发黑。
      他正航行在塞兰海，向东是临近伊里安岛的浅海，巡逻着几队渔民自发组织的搜救船。更远处在沉入海底的布拉旧机场上方，一艘捕捞船打捞着货机的残骸。他靠近船队，联系到查亚峰附近的驻队，然而全无伊坦利斯的消息，甚至马鲁古群岛的所有连队都消失踪迹。大概是早被大海吞没了。
      他们告诉伊塞，北方的海域中有不祥之物，从民答那峨海渊中逃脱了非常之物，将过往的行船与岛中的幸存者一一卷走。他拿到张照片，是在马鲁古东侧的海域拍摄的，一个巨硕似人形的生物拦在三千吨级的货船前，几乎遮盖了大半船身。渔民们七嘴八舌地、掺杂着当地土语概念，讲述了一段民间传说。伊塞一知半解，告谢道别。他只记下鬼怪陆离传说中的最末一段，“渔民夫妇将永生诅咒的鱼人欧萨迎回，蓝色的海砂倾盆倒下，活埋了他们半生的养子。夫妇用鱼叉扎破欧萨坚韧的皮肤，鲜血涌出，他的生命渐渐消蚀在窒息的青烟中。欧萨和门瑟里的罪人之血汇入民答那峨海渊，大海终归平寂。”
      伊塞不知那蓝色海砂是何物，也不知欧萨为何救了一位即将溺死的少女就被渔神惩罚，他只求抓住任何一丝可能。
      在哈马黑拉的岛沿处，伊塞瞭望到一处白崖。